2008年6月6日 星期五

老家的甜酒釀故事

我生長在眷村,記憶中每位眷村媽媽都是烹飪高手。鄰居常常做些家常美食送我們,有人送包子、有人送烤麩、有人送豆腐乳、酸白菜.........母親婚前不會下廚,相形之下廚藝頗不怎麼地。對於鄰居們的熱情,既感謝又無以回饋。後來婦聯會開烹飪班,她就去學做菜,好像沒學到什麼。同學中有一位孫媽媽,娘家在紹興開酒場,把母親教會了做甜酒釀,從此以後,母親就常常做甜酒釀送人。

母親只是一招走江湖,她做的酒釀又香又甜,發酵的時間也拿捏的很準,受到大家歡迎也漸漸聞名遐邇。每到秋冬,家裡就不停的做酒釀,送鄰居、送親戚、送朋友、還有朋友的朋友…….二十多年一直如此。後來媽媽年紀大了也做不動了,家中五個子女除我之外,每個人都愛讀書,不愛做家事,我是從小媽媽做飯就在旁邊打雜,而且還是個很管用的下手,連鄰居家裡請客,都指派我去幫忙,所以我學了一身本事,除了接棒做甜酒釀,會做酸白菜、豆腐乳、水豆豉、衝菜、雪裡紅、酸江豆。

我接手做甜酒釀後,來要的人更大大的增加,原來的眾親好友之外,還有我的朋友,兄弟姊妹的朋友,婚後還加上老劉家的親友。我最喜歡被人誇獎,只要誰說我甜酒釀做的好,對我就是最大的鼓勵,越做越起勁。

因為生長在眷村,我學會了大江南北各地的鄉土小吃。從做酒釀,又學了做水果酒、泡藥酒。傳統的藥酒有好幾百種,而且都和養生有關,很多朋友給我很多意見,送我一些好書,尤其是好友曼霖的父親沈伯伯,送了我一些古書,奠定我中醫養生的基礎。沈伯伯的外公是清朝的名醫,有一套中醫的典籍老先生都在上面家住加眉批,多半是他行醫的心得。沈伯伯回大陸修房子實在地磚理發現得,當初文革時清四舊,因為藏在地磚裡才沒有被抄出來,這些寶貴的典籍,我初拿到手時看都看不懂,第一遍看不懂,看了第二遍,第三遍,有時看一看發發楞再想一想,找一些近代淺顯的養生書籍參考、對照,慢慢的就無師自通了。

小時候不愛書本,喜歡看課外書,父親老是擔心我書念不好,沒出息。算命先生卻說我是濕土命,看似一堆難以成器的爛泥,其中卻蘊藏豐富足夠且自給自足。好像紅樹林,表面上有水草、有水鴨、有候鳥,泥裡有各種小蟲魚蝦貝類,自成一生態系統,回想起來我一生的命運好像也是如此,天生我才必有用,不成器也有不成器之用,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出路。

現在年過半百,也升格做了阿嬷,走過大半生還算過得去,記得論語中有一段孔子與弟子言志,顏回是一簞食,一瓢飲,不改其樂。許多淡泊名利的人,喜歡以顏回做表率,我可以不穿華服,不居華廈,愛吃愛唱卻淡泊不起來,反而有子路之風〝願車馬衣裘與朋友共蔽之而無憾〝。蹉跎大半生,無子路之富沒那麼多的車馬衣裘。但是我願意把自己的養生經驗,人生經驗和好吃好喝的與大家分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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